他虽然年纪大了,可仍旧记得六十二年前的那夜,他的父亲失魂落魄走回府中,痛哭流涕。
当时他年龄尚幼,不明白那夜发生了什么,直到后来他才知道,吐蕃高官带来了安西都护府覆灭的消息。
龟兹城的陷落,代表着大唐彻底丢失了陇山以西的疆土,也代表了汉人失去统战价值,吐蕃人可以随意欺辱河西汉人。
张议潮想要起义的心,就是在那一夜埋下的。
纵使后来他得到吐蕃看重,甚至被准许前往逻些城参拜,可他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推翻吐蕃的统治。
六十二年过去,他的愿望已经实现,且在刘继隆、张淮深的帮助下,甚至恢复了安西与北庭两大都护府。
“若是阿耶能瞧见,肯定会十分高兴吧……”
张议潮想起了自家父亲,而张淮鼎这时却打破了这份喜悦。
“改旗易帜?阿兄怎么能这么做?!”
张淮鼎生气看向张延晖,他根本不在意什么安西和北庭,他只知道瓜沙甘肃伊五州都是他们张家的。
原本他还想着,凭借河西五州,他日后归顺刘继隆,也能取得一个不错的地位。
但如今看来,他的计划还未开始变已经宣告破产,而这份功劳,毫无疑问落在了张淮深身上。
“你阿兄怎么做,还不需要你指指点点!”
张议潮用手杖重重砸在地上,原本喜悦的心情,被张淮鼎一句话给彻底破坏。
张淮鼎见状却根本没有住嘴的打算,口无遮拦道:“五州都是您打下的,阿兄只打下了西州和庭州,凭什么……”
“你给老夫滚出去!”张议潮拔高声音将其打断。
张淮澄眼见这对父子吵得不可开交,当即起身对张淮鼎作揖:“阿兄,此事日后再议吧。”
“哼,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张淮鼎瞪了一眼张淮澄,气愤的转身离去。
张淮铨见他离开,顿时也不好意思留在原地,只能跟着他离去。
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张延晖觉得有些尴尬,张议潮则是收敛脾气,对他安抚道:
“你阿耶做的不错,眼下河西正需要支持。”
“牧之虽说心善,但我们也不能一味索取,那样只能惹人厌烦。”
“改旗易帜后,牧之帮起忙来也更得心应手,沙州那些家族也会因为牧之的插手而变得安分。”
张议潮笑容慈善,他是打心底的为张淮深的这个决定感到高兴,张淮澄闻言则是感叹道:
“十几万人口,不曾想刘牧之竟有如此大气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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