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花殿门合上,廊下脚步声渐远。
楚浔掩上内室的花棂窗,将夜风挡在殿外,回身时见她仍坐在软垫上盯着殿门发愣,便俯身将她抱起来,安放在软榻上,低声问:“怕了?”
“他才十五岁……”呢喃微弱,隐着心底恐慌,雨露坐在榻上捏住他衣角,仰头时眼眶里涌着盈盈泪光:“你不该给他……”
那兵符在楚浔手中已有六年。
十七岁那年出征北境,是他第一次离开皇城。长兄不在后,军权不定军心涣散,几城守将都是靠着祖荫胆小怕事的虚伪小人,做着克扣军饷、调换粮草,抓边关妇孺以充军功的混账事。
军中几位将军倚老卖老,更是待他表面敬重,背地里到处给他使绊子。还未杀敌,楚浔便被这些从内里腐坏的东西绊住了脚,才发现原来不受器重没有权势的皇子在这里,同世家权贵送来领军功的纨绔是一样的。
只有兵符没用。
不溅出血,没人买账。
溅出来的血不仅要有别人的,还要有自己的。
但现在的北地已与当年不同。
“十五岁便敢拿匕首弑君的人没几个。”
“再者,肃清过的路给他走一遭,吃不得多少苦头。”这是劝慰,却也是实话,楚浔轻抬她下颌,用指腹抹去她眼角泪痕,故意笑说:“倒不见你心疼我?”
雨露吸着鼻子,小声讷讷:“也心疼的。”
“是吗?”他微微俯身吻在她眉心,替她将束发的流苏金簪卸下,理顺那披散下来的青丝,却没追问,只道:“你今日太费神,该歇歇了。”
玫色帷帐落下后,榻前烛火熄了两盏,没人去理衣裳,便叫艳色襦裙混着玄青色常服凌乱搅在一起。
是太费神,费神到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。
罪魁祸首倒像是了了桩心事似的,比她安稳的多,手掌抚在她后背哄觉的频率越来越缓。怎么睡得着的?林雨露愤愤地想,一夜之间,他身为一国之君,把握在手中多年的兵符给了年仅十五岁的外戚,还扬言要她遣散后宫。
这桩桩件件,属实不像个理智的明君。
“陛下别睡了。”
她嘟囔着翻身从他怀里坐起来,用戴着金铃镯的足隔着他寝衣轻踩他腰间,一手扶着小腹隆起的弧度,一手撑在身后的玉枕上:“后宫十六妃若都遣了,折子就要砸到暖玉阁榻上来了——”
脚踝被握住,她挣了挣,铃铛晃出轻响,叫人心里发痒。
楚浔轻叹一声,收手时将小巧的金铃按住,坐起身将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,又拍了拍身边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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