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府里的公子。
而姬绥见兰泽没给自己行礼,登时心中不悦。他因长期缺少权势,对权力的渴望愈发极端,当下便对周韶说道:“看来你管不住女人。”
兰泽脸色瞬间一冷。
“你好大的口气!”
从来没人敢对兰泽这般说话,她只觉眼前这个细眉凤目的男子,实在是无礼至极。
而旁边的周韶见此情形,只觉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仿佛坠入了滚烫的油锅之中。
“无妨,”他赶忙起身打圆场,接着对旁边的小厮吩咐道,“快把鹿茸血端上来,千万别凉了。”
小厮领命,端上了两大碗鹿茸血。
那殷红血水在盏中轻晃,煞是刺目。鹿茸血最忌久置,须得现杀现取,方能保得温热。
周韶素来嫌其腥膻,本欲分与二人补身,如今正好借此岔开话头。他特意抢过小厮手里的托盘,一边跑一边笑道:“来了!来了!鹿茸血来了!”
然而,姬绥和兰泽都没看那鹿茸血一眼。
姬绥万万没料到,眼前纤弱的兰泽竟敢顶撞自己,他惊诧之下细细打量,断定她不过是个官家女眷,顿时胆气顿壮,冷声道:你梳着闺阁发式,却背地里与知禧厮混,不知是何等轻浮女子——
宜安!周韶险些昏厥。
而这边兰泽想到,自己现在名义上是甄家的女儿,章慈太后亲封的县主,这二人若是敢伤害自己,也要考虑待时甄府寻来,定然吃不了兜着走,估计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。
兰泽也并非懦弱之人。
一念及此,她蓦地起身,抄起案上血盏,于二人惊骇目光中,将满盏腥红尽数泼向姬绥。
刹那间,血水顺着他的面庞、脖颈流淌,浸透前襟,好不狼狈。
周韶赶忙挡在兰泽身前,姬绥却满头、满脸鲜血,气得连口中都溢出血来。
“知禧,你纵然色令智昏,也该分清轻重缓急,怎容这女子如此放肆!”
“你算什么东西!不仅毫无礼数,竟还敢口出狂言、肆意造谣,家教何在?”
周韶认为自己是个人,不能偏袒口出恶言的姬绥,当下便拦住他的动作,朝外面厉声喝道:“你们都在做什么!一个个呆若木鸡,还不快将夫人带下去!”
姬绥本就是个敏感极端之人,听到周韶口中的“夫人”二字,只觉眼前一黑。而周韶不仅拦住他,还振振有词道:“她便是这等脾性,待我回去定当好好劝诫一番,宜安,你且莫要动气,这里还有一碗鹿茸血,待你梳洗过后,我让她将这碗让与你,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