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小兰和李良宵杵在“八号帐篷”前,像两尊冻僵的雪人。
北风打着旋儿呼啸,卷着雪沫子直往领口里钻,隐约还能听见帐篷里几个男青年压低了嗓门的嗡嗡声。
张小兰深吸一口能把肺管子都冻住的冷气,猛地一掀那扇厚重的帆布帘子。
一股浓烈的混合气味劈头盖脸扑了上来——劣质烟草的呛辣、霉烂棉絮的腐朽,还裹挟着铁锈的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松脂味儿,直冲脑门。
帐篷里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提前降临。唯一的光源是中央矮柱子上挂着的一盏煤油灯,豆大的火苗在玻璃罩里左摇右晃,被门缝钻进来的风撩拨得躁动起来。
光影在粗糙的帆布墙壁上疯狂扭动、拉长、纠缠,上演着一幕群魔乱舞的皮影戏。
三名盘腿坐在铺上正低声交谈的男青年,起初只当是哪个晚归的宿友,连眼皮都懒得抬。
直到其中一个无意间瞥了一眼,眼珠子瞬间定住,嘴巴微张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“奇观”——掀开帘子的,竟是个脸蛋圆润、眉眼清秀的姑娘!
“看啥呢?眼珠子掉地上了?”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被他呆愣的样子逗乐了,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去,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。他扶了扶眼镜,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迟疑:
“你…找谁?”
“十六团七连的。”张小兰脸绷得像块石头,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,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“谢副场长让我们住这儿。”
“啥玩意儿?!”三个男知青惊得差点从铺上弹起来。
他们飞快地交换着眼神,那眼神里写满了同一个疑问:
谢光辉那老小子是喝多了还是被狼撵了?居然把个姑娘塞进他们这个纯正的“和尚庙”?
“是、的。”张小兰又深吸一口气,努力把心底翻涌的不耐烦压下去,解释道:
“他说我们来晚了,营地紧张,只能男女混住。劳驾各位,赶紧给我们腾俩地儿出来,我俩都快冻成冰溜子了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帐篷内部。
左右两边是简陋的通铺,粗砺的原木搭成架子,上面铺着木板和一层厚厚的、颜色发暗的干草。
左边铺上早已躺了好几个男知青,裹着颜色可疑、仿佛能独立行走的棉被,鼾声此起彼伏,高低错落。
右边铺上空着一小块区域,可怜兮兮地被几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卷和一堆不知从哪淘换来的、带着泥土的山货霸占着。
中间过道窄得只能侧身过,堆满了沾满泥雪的破棉胶鞋、鼓鼓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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